人間事•天與地1   4a0cb1c1a1a2c  

 

  

(這張照片是從這裡找來的,日本經典戰國電影「天與地」的劇照。我個人頗喜歡這部電影的。

 

 

  如果從武術的角度來看,兩個旗鼓相當的高手過招,很有可能會對峙良久,但啪一下霎時分出勝負。而會在那邊乒乒乓乓糾纏許久的,則多半是LV3以下的雜魚小怪。

  我們來看一個案例。維基百科說,史稱日本三大復仇事件之一的鍵屋之辻決鬥事件」,中間有這麼一個橋段:

   「來不及逃跑的河合又五郎被(渡邊)數馬和又右衛門等人包圍。打倒河合又五郎是數馬的任務,可是兩人剣術都不是很高明,對斬了5個小時,數馬終於傷到又五郎,於是在一旁又右衛門最終刺殺了又五郎。

   不知道有沒有中場休息補罐啊比蠻牛喝了再上的情況。對砍五個小時,還只是「終於」傷到對方,我懷疑他們使用的是這等神兵利器:

  

 

 

 

人間事•天與地2    201213012836428  

 

 

  還是說這兩個人的真實身分應該不是武士才對。

   這兩個是搞笑藝人來著。

   開場故事說完,我們言歸正傳。

   剛剛說的那個事件發生的百年之前,日本也出現過一個長時間不分勝負的類似狀況,只是格局大很多。

   事情經過大致上是這樣的:

   當時有個諸侯國,為了跟北邊的諸侯國爭奪一個三角洲平原的控制權,兩國的大名(領主)展開了長達十二年的對峙,其中無關緊要的騷擾衝突不算的話,前後一共發生了五場大型戰役。

   第一場,兩軍打了個照面,雙方統帥馬上下令後撤,都沒有重大損失。

   第二場,兩軍隔著一條河流對陣,這一僵持居然就是兩百多天,最後在第三國調停之下各自收兵。

   第三場,雙方沒打大仗,但是小規模的衝突一直不斷,兩邊又是僵在那邊進退不得,最後還是在第三者的斡旋下和談。

   第四場,也就是最具代表性的一場,雙方在一個小平原激戰,南方這個國家陣亡了一大批高階將領,包括領主的胞弟在內;但是北方的國家雖然在戰術方面佔優勢,卻因為沒有得到重要的領土控制權,算是戰略失敗。更值得一提的是傷亡率:南方軍隊傷亡達88%,而比較輕微的北方軍,居然也有72%。兩邊幾乎都是全軍掛彩。整個說起來,依然是勝敗難斷。

   第五場,雙方在老地方對上,最後還是沒打起來,各自收工回家。

   那之後雙方基本上就只剩政治、外交上的攻防,軍事方面就再也沒有真正的衝突了。就這麼度過接下來的歲月。

   如果把這十二年中發生的戰役,比擬成武術過招,好像也說得通呢。

   瞧,一打照面,兩人馬上能發現對方不是泛泛之輩,都不敢輕舉妄動,於是利用僵持推測對方的弱點,接著用小接觸來試探,等到出手時機差不多成熟了,於是一擊不遺餘力。偏偏這全力一擊依然分不出勝負,之後重新對峙,終於發現再打下去毫無意義,於是不再對陣。

   這確實是一等一的高手過招啊。

   高手過招多半不離這個模式,而且在這個層次的勝負,實際上十分微細。這兩個人就這麼著,以國主的身分,各自統領良將精兵,一打十二年。

   嗯?

   喔,南方那個國家是甲斐,領主叫武田信玄,對同時代其他對手而言是山神一般恐怖的人物,而他所制定的制度規範,對後代的影響相當深遠。

   至於北邊那個,是越後國,領主名為上杉謙信,當世人稱越後之龍,後世尊為軍神,是戰爭的天才。而那十二年間五場戰爭,總稱為川中島戰役。

   還有兩個例子證明他們是真正的高手。

   先說上杉謙信。

   川中島戰役結束之後十多年,上杉謙信跑到手取川附近作戰。這一戰他所遭遇的敵軍可不是什麼烏合之眾。總司令是幾近統一日本的織田信長,不過當時他人來不及趕到現場就是了。而即便如此,當時在前線領軍的,也都是赫赫有名萬中無一的將領,像是柴田勝家、前田利家等,以及日後真正統一天下的豐臣秀吉。

   隨便一個都是不好對付的大咖,然後上杉謙信他老兄要獨力應付這樣一個大咖聯盟。

   差不多是這個感節……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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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形勢相當險峻呢。那麼,戰況如何?據說,上杉軍先是快速攻下了一個戰略要地,逼得大咖聯盟後撤打算重整態勢。就在那一個晚上,我們上杉兄使出千萬倍界王拳,更正,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進攻速度,在手取川附近把敵軍打到崩潰,敗兵逃亡時還在河川中淹死了近千人。

   果然是軍神啊。據說戰後,織田信長還趕緊寫信向上杉謙信示好,連均分天下這種話都說出來了。

   只可惜上杉謙信半年後就中風,真的當神去了。區區四十九歲的年紀,沒來得及成就更大的事業。

   再說武田信玄。即使他威震天下已經很久了,但是像這樣一面倒的戰役也不多見。那是早個幾年前發生的。

   那一戰在一個叫做三方原的地方,聽說武田信玄帶著部隊,以極少的傷亡代價,只花一個多小時就把敵軍打到兵敗如山倒,順手還掛了織田信長派來支援的大將平手汎秀。而且還讓一個傢伙在戰場上挫賽。

   也是啦,畢竟是在戰場上,生死關頭的,出現屎尿齊流的狀況也不算是甚麼特別的事情。問題是那個挫賽的傢伙不是別人,正是上場跟武田信玄作戰的敵軍總司令。讓這樣的高階將領嚇到這樣的程度,可以想像戰況有多悽慘。

   喔,那位總司令大人叫做德川家康。

   對,就是那個後來統一日本,江戶幕府第一代征夷大將軍德川家康,死後被奉為神明在拜,神號是東照大權現。他的後世子孫統治日本兩、三百年。

   而我們武田信玄把這號人物打到挫賽。也是因為這一仗實在是讓德川家康太震撼了,於是他卯起來山寨,不,學習武田信玄。從武器裝備到軍事制度,乃至法令規章,大致上都是從甲斐武田氏演變過來的。

   但為什麼是打輸的人統一天下去了?這是因為三方原大戰後三個多月,身患重病的武田信玄情況惡化,在軍中過世。享年五十三歲。

   真是讓德川家康撿到了。不只他,織田信長跟豐臣秀吉都是。雖說歷史不能重來,也不容許假設,但是讓武田信玄或是上杉謙信隨便哪個多活上幾年,那三個人有沒有機會統一日本都難說。

   武田跟上杉為了爭奪信濃地區,打了十二年竟然不分勝負。而兩人最後朝其他方向發展,一出手就讓敵人望風而逃。真不曉得是上天有意捉弄人還是怎樣,龍與虎、天與地,就這樣同時同地而旗鼓相當。

   天與地,秋色平分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PS.圖片:網摘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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